但是关安霖并不打算签这份谅解书。
“多少钱都不签吧,”他是这么对陈韵城说的。
陈韵城和他两个人坐在店门口的大树下面,眼看已经是深秋,等到这个季节过去,又要到冬天了。
他和宁君延重复就是去年冬天,关安霖出狱也是去年冬天,经历了很多事情,发生了很多改变。
陈韵城盯着一枚在空不断飞舞,花了许多时间才落在地上的黄叶,说:“不要他们的钱,我们能赚到钱的。”
关安霖点了点头。
陈韵城又说:“等注册了公司,就考虑拓宽代理范围,到时候你去给我当经理。”
关安霖抓一抓脑袋,“算了吧,我学历太低了,不好意思。”
“怕什么,”陈韵城说,“还有我在。他们能赔偿你多少钱?也就三百万而已,我们很就能赚够的。”
关安霖笑了两声,听起来有点傻。然后他用手肘撞了下陈韵城,说:“宁医生来接你了。”
前段时间住院,作为科室副主任,又亲自给关安霖作了急诊手术的宁君延在他心里的形象陡然间拔高了。厉害的医生在医院本来就有绝对的权威,关安霖每天看着他查房,被他检查伤口,时间长了已经习惯性地开始怕他,也很久不敢挑衅他了。
陈韵城从台阶上站起身,朝着宁君延走去,他今晚约了宁君延一起出去吃饭。
他们常常在外面吃饭,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自己做饭吃,但是大多时候是在租屋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吃一点。今晚不一样,今晚是要约会,因为关安琴给陈韵城推荐了一家味道很好的西餐厅,于是陈韵城就邀请宁君延一起去吃。
那家餐厅是一家墨西哥餐厅,位置在一个小广场上,卖墨西哥菜也卖酒,每天晚上就很热闹。
宁君延没有开车,打了辆车和陈韵城一起去吃饭,要了一瓶洋酒。
两个人在露天的餐厅吃饭喝酒听音乐,后来陈韵城喝得有些晕了,跟宁君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头靠着他的肩膀。
他睁着微微泛红的眼睛看向前面表演的乐队,问宁君延:“会不会有人看我们啊?”
宁君延脸颊在他额头上蹭了蹭,“喜欢就看吧。”
陈韵城笑了笑,“别人会觉得我们怪的。”
宁君延说:“世界上大部分人我都觉得很怪,那又怎么样?”
陈韵城在椅子上握住了他的手,让自己在宁君延肩膀上靠得更舒服一点。其实好像什么都不必做,就这样能够一直有个人和自己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时间越晚,天气越有些凉,陈韵城被冷风吹得酒意上涌,打了个哈欠。
宁君延轻声问他要不要回去。
他有点犹豫,觉得这里环境太舒服,一时间舍不得起身。
宁君延说:“不想回去想去开房吗?”
陈韵城笑着说:“我都为了你租了套房子了,你不能让我把开房的钱省下来吗?”
宁君延对他说:“今天的钱我可以出。”
陈韵城还是觉得好笑,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假装诧异,“我以为我们结婚了,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吗?”
宁君延回答他说:“是啊,不过你忘了你还跟我签了合同,把自己抵押给我了。”
陈韵城险些忘了这件事,而那份合同现在还锁在租屋的柜子抽屉里。
宁君延继续说道:“这时候不该我说什么你听什么?”
陈韵城仰起头看他,眼里全是亮晶晶的笑意,“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