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云月的心性,好不容易从底层爬上来,体会了所谓人上人的滋味,权力欲只会一层一层往上累积,轻易不可能放手。
祈绍半点没藏着掖着,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会遭到江云月的反噬。
只要不涉及祈言,陆封寒倒是乐见其成,毕竟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陆封寒想的差不多,这时的江云月坐在沙发上,尽量维持着表情,等祈绍接完通讯。
被警方带走前,她就猜到,她不在这段时间,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等她被保释出来,果不其然,整个社交圈都在看她的笑话。
从前次次邀请函都亲自递到她手里的人,已经敢当着她的面说,“听说祈家基金会和慈善项目你都管不了了?还真是可怜,天天在家里泡茶养花,不过你也要习惯,一辈子还长着。你儿子呢,图兰进不了了,准备去哪个学校读书?”
句句都在戳她的痛处。
而她的丈夫,不仅没有保全她,反而踩着她的脸,毫无顾忌地跟别的女人亲密进出。
江启已经废了,出狱后,脾气越来越差,行事也冲动无理智,指望不上。
至于祈绍——她想起监狱里有人提点的,依靠祈绍,她祈夫人的位置都不一定能保住。
有些东西,得自己握在手里才万无一失。
她原本还有些迟疑,现在却觉得是自己之前眼皮子太浅了。
小心将茶倒进茶杯里,江云月尝了尝,笑容愈发温柔娴雅。
进了十二月旬,气温日渐下降,勒托还没什么动静,图兰就仗着自己有气候检测调控系统,非常应景地先下了一场大雪。
大学纷纷扬扬一整夜,学校所有大理石白的建筑上都积满了厚厚一层白,银装素裹。走在地上,会留下连串的脚印。
扫雪机器人兢兢业业地将主路面上的雪清理完,就依照指令站在树下。
祈言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还被陆封寒强行戴了一副耳罩,耳罩毛毛茸茸,这么一来,本就没多大的脸更小了一圈。
等祈言走在雪地里时,陆封寒故意落后几步,叫祈言的名字,等人转过头来,趁机抓拍了一张。
明明背景霜雪像画一般,却因为祈言,全都沦为了陪衬。
等陆封寒拍完,祈言开口:“你最近很喜欢这样。”
他鼻尖被冻得有些红,沁出淡淡的粉色。
“拍你的照片?”陆封寒将手揣进上衣的口袋里,没解释。
不过祈言也不在意,而是提起来另个一个话题:“夏知扬刚刚来讯息提醒我,说最近很危险,是出什么事了?”
前几天祈言想通了一个关窍,破军的基础架构随之具备了雏形。两天前,他带着陆封寒特意跑了一趟超光计算机设备心,申请了一间设备室,在里面弄了一整晚的数据模拟。
第二天苍白着一张脸,却兴奋地觉也没补。
陆封寒不用猜都知道,应该是“破军”又进了一步。
虽然他其实不太明白破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不妨碍他跟着心情愉。
也是因为这样,祈言满心扑在“破军”上,《勒托日报》都没时间翻。
“最近勒托权贵圈子动荡得厉害,夏知扬应该是从他父母那里听了什么,所以来提醒你。”
陆封寒简单概括,“这一个星期里,接连有一个音乐家、三个富豪、两个继承人,以各种方式死于意外。据我所知,夏知扬的舅舅也出了悬浮车事故,现在还在治疗舱里躺着。跟他一样情况的,还有六七个。”
祈言:“是人为?”
“没错,”陆封寒眼底映着雪色,“星历数到现在两百多年,勒托的人脉就交织了两百多年。就像你和夏知扬,说不定也有相同的遗传基因,沾亲带故。这六个人的死亡,在勒托这个用金钱和权力堆砌的圈子里,掀起了巨大风浪。”
祈言一听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