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河皱着眉说:“所以你设计蛊惑新镇长吃信鸟肉?”
“作为鬼物,哪怕只剩下一副骨架,一旦有了足够的怨气也能重新活过来。”书店老板似乎把他视作最好的听众:“当时我就有一个绝妙的想法,为什么不亲自写一篇故事?”
“……故事就叫做《义镇》,主题是报复和毁灭。”
书店老板得意洋洋。
这些年祈天河做诊疗时遇到过不少心理病态的客户,有些人畸形的世界观是真的无法拯救,辩驳反而会让他们的愤怒更加夸大。
因此他也没有去和书店老板争辩,仅仅是用提问而非质问的口吻:“小孩在其扮演什么角色?”
“信鸟的愤怒低于我的预期,需要再加上一把火,”书店老板振振有词:“何况多一个亡魂,义镇的故事也能更充实。”
祈天河没发表看法,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冰冷:“现在要去哪里?”
书店老板答非所问:“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接下来要彻底堙灭小孩的灵魂;,让信鸟在无尽的怒火毁了整个小镇。”
言辞间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故事就该有始有终……”
“吼——”
一只露出骨头的大黑狗突然从眼前蹿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十分骇人,书店老板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祈天河抓住他一瞬间失神的机会,挥舞小铲子猛地打过去。
书店老板被打下船,黑色的河水溅到船上,祈天河连忙躲开。
无数双鬼爪抓住落水的人,死死拉着书店老板往下沉,眨眼间水面只剩下一串黑色的泡泡。
祈天河捡起船头的桨,冷笑一声:“走好。”
他没划过桨,笨拙地开始尝试,小船在河水晃晃悠悠,终于又有了前进的迹象。
祈天河松了口气,眼看一切就要往好的方向发展,船身忽然猛地一晃,一只胳膊伸了上来,紧接着是脑袋。对方半长的头发被打湿,像是水鬼一样湿哒哒坠在前额,看不清眼睛。
祈天河挥桨准备把人打下去,然而书店老板力大无比,一把抓住了砸过来的桨反爬了上来。
“你为什么不再多问一句?”书店老板的眼镜丢在了河里,看人的时候几乎没有焦距。
祈天河:“问什么?”
书店老板恶狠狠说:“比如信鸟为什么不直接来报复我?”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道:“实践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不用问也很明朗……书里的生物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他觉得自己要凉。
就算用【旧纸币】,在这片神的世界里,书店老板也能很折返。
“放宽心,我不杀你。”谁知书店老板轻易地给出一个承诺:“现在我只是一个船夫,而你是一位旅人。”
祈天河压根没信,现在还没动手只能说明先前的攻击不是死亡规则。
随着船慢慢前进,前方的迷雾出现一个熟悉的小镇缩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能看见死去的镇民来回无意识地行走,祈天河明白过来,当时他凝视信鸟眼睛的瞬间,被拖入的就是这个世界。
他抓住船桨阻止书店老板继续往前走,要求说:“靠岸。”
书店老板面色不变:“陆地上存在很多未知的危险。”
像是在为他的话作证,云层传来古怪的鸟类叫声,沙子里也钻出一条双头蛇,闪电般飞出一大段距离重新在土里蠕动。
祈天河却很坚持:“既然你称自己为船夫,目的地在哪里该由旅客自己决定。”
游戏不会设死局,他没有办法直接跳下船游过去,那便只能从船夫身上入手。
“一旦下船,就再也上不来了。”书店老板死死盯着他,怨毒的眼神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