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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洛满心愧疚,想说两句抚慰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低着头和冯萧商量了第二天去看田馨的行程,便逃也似地躲入房间。隔壁哨声和欢呼声响起,然后是广告音乐,一周体育要闻,无休止地喧嚣着。冯萧摸不到遥控器换台,索性任电视开在一个频道。

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各自满怀心事。

纽约飞往北京的直航上,章远靠着舷窗,一碰到胳膊就疼得龇牙,心里更痛。思绪纷乱,未来理想、前途名利,此时统统抛开。他太了解何洛的为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和太平洋两岸的距离一样无法跨越。

回忆是空气,爱是双城的距离。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座城。

北京直飞纽约,要十三个小时三十五分钟。

我和你的心,隔着多少光年?

三怎样(3)

田馨住在纽约州,何洛坐火车去看她,到了站,就在月台上等着。路基旁边有半人高的蒿草,铁轨蜿蜒,天空蓝得让人想要融化在里面。阳光刺眼,她抬手逆光寻觅,手掌被勾勒出半透明的橘红边缘。以为下一秒,就看到他转身地笑,说:“什么棒棒糖,牙都酸倒了。”

或者是高中毕业的夏天,火车站的分离,两只拳头碰在一起,手指齿轮一样契合。

还是那个冬天,绕在他身后,说:“举起手来,不许动。”他笑着,嗓音深沉:“劫财劫色?劫财我没有,劫色,勉为其难,从了吧。”

早知今日,宁可当初一个人在陌生的土地上挣扎孤独,也好过今天的苦痛惆怅。

田馨来了,长发几乎到腰,淡淡的眼影唇膏,依旧眼神灵动,但举手投足更像个妩媚的小女人。二人在站台上热烈拥抱。“洛洛,想死我了!”她激动得手舞足蹈,用力拍着何洛的后背。何洛鼻子一酸,整个人疲倦地不想说话。

“冯萧怎么没和你来?”路上田馨问。

“他昨天说实验室事情多,就不过来了。”

“噢……你们,没吵架吧?”

“怎么这么问?”

“你眼睛是肿的,还很厉害呢。”

何洛从倒后镜里打量自己,想起早晨醒来时sh漉漉的脸颊,沉默不语。她趴在田馨家的客房的床上睡不着,阳光暖暖地洒在被子上。田馨推门进来,蹑手蹑脚把一杯水放在床头,看何洛睁着眼睛,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不累?”

“累,这两天太累了。”

“那还睁着眼睛,特别想我吧,很多话想说吧。”

“是。我忽然想到那次去看他,给他熬粥。”

“然后某人吃饱喝足,心满意得地睡觉了,你一个人愁肠百结想要地老天荒,是吧?”田馨颇不屑地哂笑,“那时候这小子最得意了,还不用给你承诺,还有你毫无怨言陪在身边。我真恨不得拿拖布扔他。”

“你一直想拿拖布扔他。”何洛笑,“高中就是。”

“但你一直舍不得让我扔。”

“有么?”

“怎么忽然想到他了。”

“他来找我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