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憋出抑郁症来。”
“还好还好,都发泄完了。”叶霏挤出笑容,“但我也不大可能那么快high起来,让我再调整调整。”
吃过午饭,叶霏拿着导师开出的书单去图书馆,路过学生活动中心,几十个学生社团的展位一字排开,各显神通,招新宣传如火如荼。叶霏本科时加入过动漫社和羽毛球协会,读研后人就懒散了,不再热衷于混社团。但是街上人潮汹涌,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一个展位前站了几个身着东南亚传统服饰的学生,有越南的奥黛、马来的纱笼、娘惹的卡峇雅,展板上写着“东南亚文化交流协会”。叶霏刚一驻足,手中就被塞了一张传单。
“你们是中国学生,还是留学生?”她问。
女孩子们看起来本科二、三年级的样子,咯咯地笑着,“都有。”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答话中,叶霏知道留学生们争取了各国使馆的支持,定期组织各种文化活动,今晚便有一场讲座。
传单被叶霏和书单叠放在一起。她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坐了一下午,选了四五本书,脑海中总是在思索是否要继续申请出国的问题。从以前本校同专业的形势来看,申请到全额奖学金并不容易,之前许鹏程总说,申请成不成功都无所谓,至少还有f2可以保底;但叶霏还是报了英语班,参加了托福和gre考试,她想凭自己的努力申请到奖学金,这样两个人的经济压力也小一些。如果实在申请不到,她也不介意以陪读的身份出国,总好过隔了半个地球遥遥相望。但现在,去美国的最大动力没有了,那里甚至变成了她的伤心地,可周围的人都看到她在积极准备,现在放弃,是不是就等于认输了?无论感情或前途,都败下阵来。
叶霏想得头脑发胀,参考书也看不进去,收拾东西时恰好看见那张传单,她扫了一眼题目——“从姓名研究看印尼华人社会变迁”。
来听讲座的人不多,其中不少看起来是留学生。主讲人是一位福建口音的研究员,从华人下南洋的历史讲起,讲到不同时期和国际形势下,印尼政府对华态度的转变,其中穿插了一些印尼华人姓名的特征及构成。
“我出生在jogyakarta(日惹)。陈家骏是我的中文名,但护照上写着sukantahartani。”
一下就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当时没有听清印尼名的读音,更不知道拼写。
这时研究员恰好举了一个例子,“用印尼文的第二或者第三个音阶,保留家族姓氏,比如林,改为halisali陈,闽南音读为tan,改为hartani。”
投影幕布上,t显示了一张印尼华人中文名与印尼名的对比,中间有一行,赫然写着,“陈家骢”。
叶霏盯着那名字,向前倾斜身体,胸口贴在课桌上,陈家骢,hartani,和那枚榴莲定然有什么关系吧。想着想着,不觉微笑起来。
在提问环节,她举起手来,“请问,您刚才举例的那些人名,都来自哪里呢?”
“有一些是我们在印尼留学生中发放的调查问卷。”研究员推了推眼镜,“有一些是网上公开的信息,比如印尼中华总商会等等。”
在有奖竞答环节,叶霏准确答出了jogyakarta的中文名称是日惹,获得冰箱贴一枚,上面的图案是婆罗浮屠。出门时,那几位着装绚丽的同学又在分发报名表。她走过去说:“给我一份吧。”
今天的事情,有些想告诉陈家骏,但并没有什么方式可以和他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