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慢慢的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席上,也不发动汽车,也不踩油门,一动不动的盯着空气中某片漂浮着的灰尘,仿佛在默默的想着什么。一直到下班的人群都走光了,车库里几乎连最后一辆车都开走了,他才缓缓闭上眼睛,浮起一点冰凉的笑意。
这时候已经接近八月底,楚慈的生日就要到了。
为了准备这个生日,韩越可谓是煞费苦心。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陪楚慈过生日,前两年这时候他恰巧都在部队,根本走不开身,去年因为保密条例的缘故连打个电话都不行。为了讨得楚慈的欢心,也为了洗刷他在生日宴上把人打成胃出血的恶劣表现,韩越决定把这次生日搞得隆重而浪漫,经典而难忘,争取让楚慈那颗比冰山还难以融化的心被他彻底感动。
首先他在围场农家乐包了一座超豪华型四合院,又让人在庭院中搬来大盆大盆姹紫嫣红的菊花、牡丹、大山茶,还临时挖了一口喷泉,装了彩灯、彩条等,夜幕降临的时候把烟花一放,合着彩灯辉煌、流水淙淙,绝对是人间仙境。
韩越的计划是白天带楚慈去草原上骑马,为此他还特地挑了两匹毛色纯正脾气温和的骏马;晚上回到四合院里放烟花,放完了就在院子中架一丛篝火烤全羊吃。那全羊选的是上好的阿勒泰羯羊,从农家乐牧场里现宰现烤,绝对的新鲜肥嫩,那肉都被油滋润得金黄焦嫩,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韩越还准备了两瓶上好的米酒,等野餐完毕就差不多深夜该睡了,反正头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可以懒洋洋的睡到下午再回去。
韩越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在楚慈生日的前几天去卡地亚订购了一对love螺丝白金男士对戒。多聪明的办法啊,你看那戒指往无名指上一戴,显然就是已有家室的表示了,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敢动楚慈的心思呢?
楚慈生日的前一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韩越就兴致勃勃的爬起来准备东西。直到一切停当可以走人了,他才坐到床边上去拍楚慈的脸:“起来起来,咱们准备走了,开车得老远呢。”
楚慈烦躁不安的坐起身,揉按了半天眉心,才懒洋洋的起身去洗漱。
他对这次庆祝活动的态度是无可不可,出去玩一天当然很好,但是如果同伴不是韩越,那就更好了。如果说生日这天必须要跟韩越呆在一起的话,他宁愿窝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甚至是打打游戏……这样他至少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韩越说话,也不跟他交流。
韩越对楚慈的抗拒态度视而不见了。楚慈早上有喝豆浆的习惯,他洗脸的时候韩越就迫不及待的去热了豆浆,端着杯子等在边上,只等他一喝完,就立刻开车走人。
上车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完全看不到一点天光。楚慈一到车上就开始犯困,韩越殷勤的问:“先吃点东西?小笼包子在保温杯里,要吗?”
楚慈困倦的摇摇头。
“困了就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以往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都是韩越开车,他开车时有个习惯,就是必须一边开一边跟楚慈说话,楚慈还必须时不时的回答一声表示他在听,否则韩越就觉得被他忽视了,心情不好时他就会用发火这种方式来吸引楚慈的注意力。
楚慈心里咦了一声,觉得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假的吧?
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不冒险,摇摇头说:“我不困。”
韩越看了他一眼,“还不困呢,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把外套盖上,早上有点凉。”
楚慈默然不语,扭过头去看车窗外飞快掠过的人行道。看了几分钟后有点撑不住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头也一点一点的。
朦胧间他听见韩越叹了口气,却带着微微的笑意:“你看,我现在脾气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你好是暂时的,坏才是永恒的。
楚慈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车辆晃动的时候人更容易睡着,楚慈这一觉睡得非常熟,直到他被越来越上升的温度热醒为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热,就算韩越已经把车窗全部打开也没用。空气中仿佛流窜着微许电流般的小粒子,刺得人皮肤发痒,心神不宁。ltb